7凌晨三点，我悄悄走进爸妈的房间。
走到床头柜前，我拿出手机大声放起了《好日子》。
爸妈被吓得一个激灵。
“胡晚茵你想死了是不是！
我嘻嘻一笑：“爸、妈，你们不是说我不结婚你们都睡不着觉吗？
我实在愧疚，以后我一天不结婚就来陪你们一天。”
妈妈开了床头柜的灯，坐起来靠在床头：“你要是结婚了，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咋？
这是国家给你们派发的任务呀？”
我坐在床边，笑嘻嘻地靠着妈妈撒娇。
爸爸也坐了起来，拿着卷烟纸卷起一些烟叶点燃抽了起来。
他是个有二十年烟龄的老烟枪，为了省钱一直抽这种便宜的卷烟。
脑子里闪过姑姑一家优渥的生活条件，我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本本递到爸妈跟前。
他们接过打开，端详了许久，在看到名字那一栏时突然眼含热泪，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毕业后，凭借比上一世高的学历，我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大厂，还利用闲暇时间不停地接一些私活。
三年时间，我终于能够全款买下一套我们这个小县城的小房子。
“八十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我们一家好好生活了。”
我一把揽住爸爸和妈妈。
8“你个女娃娃，咋还买房了！”
爸爸嘴上责怪，但脸上洋溢的笑容是怎么收也收不住的。
“爸，那个李强，您能别催我和他结婚吗？
我知道你们是希望我能嫁个条件好的人家，可你看看，那个李强他除了家里有钱，哪还有其他值得托付的地方？”
“你姑姑牵的线，还能有不好的地方？”
爸爸还是那套说辞。
“爸，您看姑姑今天的嘴脸，真的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吗？
她分明是把我当成姑父的人情送出去了呀。”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姑姑得到的好处最多。”
“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是结婚不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就行，那个李强的前妻，个个都比我条件好，人家最后都受不了离婚了。
我们这样的家庭，咋敢拍着胸脯保证不被欺负呢？
“我跟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说难听点，您就这么想您闺女被一个陌生人糟蹋吗？
“爸爸，您总是为了姑姑一家舍弃咱们自己家的利益，可姑姑想过我们吗？
回报过您和妈妈吗？”
爸爸被我一连串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就算没了这个李强，也可以有张强、王强。
“所以等姑姑姑父和李强来家里，我和他们说话您别插嘴好吗。
“如果您看不清他们是什么人，我来帮您看清楚。”
爸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的提议。
9初六，姑姑姑父带着李强上门了。
今天家里来的是一些远房的亲戚，族里人多，到了初五后族里都是结伴去拜年，人多也热闹，还能够蹭别人的车。
吃完饭，他们在院子里聊天，见到姑姑姑父不由有些吃惊：“你们不是初二就来了吗？”
出嫁女一般都是大年初二回家过年。
他们的眼神又看向李强，见他一身价值不菲质感上乘的衣服，通身透露着气派，赶紧上前给李强派烟。
李强看都不看这些远房亲戚一眼，倒是让人家臊了个大红脸。
姑姑赶紧介绍：“这是晚茵的未婚夫，今天是来和我们晚茵商量订婚的。”
“啥？”
“事情来得突然，也来不及通知你们，过几天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姑姑的脸笑得像一朵菊花。
她又扯了扯李强：“你不是还要把小茵落在你家的衣服还给他吗？
你这也是，都做爸爸的人了，还不知道节制，把晚茵弄疼了吧？
赶紧给人家道个歉去！”
姑姑推了一把李强。
李强佯装害羞，无奈转过了头，身体扭得像麻花一样。
但没人在意他拙劣的演技。
因为姑姑的话里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不好意思呀？
那我帮你拿给晚茵。”
姑姑一拍他的肩膀，作好人状。
李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件性感的黑色吊带。
亲戚们盯着那块小布料，眼睛都看直了。
啥？
这么贴身的玩意？
有的人眼神飘忽起来，不好意思再看。
也有人八卦雷达滴滴滴地响起来，马上看向自己的八卦搭子，在空气中交流起来。
这就是姑姑今天来的真实目的，把我的名声给败坏，让所有人都知道胡家的黄花大闺女不自爱，被一个四十岁离过两次婚的男人给拿下了。
今天过后恐怕这件事会传得尽人皆知，就算跟李强不成，以后有别的男的要娶我，准婆家一来打听，就会听到有心人添油加醋的说辞，能成也成不了。
为了我家的名声，只怕爸爸会让我嫁给李强堵住这些流言蜚语。
10 “爸、妈，听见了吗？”
为着姑姑拿我做人情这件事，年前我就让人在家里装了监控，让安装师傅把监控装得隐蔽，还拿东西做了掩护，不仔细观察家里根本发现不了。
爸爸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听着传来的声音，身体绷得紧紧的。
妈妈怕他上火，赶紧抚了抚爸爸的胸口，又给爸爸揉了揉太阳穴。
“走！”
爸爸黑着一张脸带着我和妈妈走到院子里。
众人看见我这个当事人出现，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姑姑，声音都有些颤抖。
“晩茵，你们咋突然就出现了？”
“姑姑你说的是什么话？
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出现了？”
我环视一周，大家的眼神里，有幸灾乐祸，也有不可置信，还有几个婶婶和姐妹眼睛里流露出同情——女人最是明白名声对人尤其是对女人有多重要。
就算我与李强真的有什么，我的亲姑姑也不应该把这件事闹得尽人皆知。
当今社会对女性可比对男性苛刻多了，男人多情就是风流，女人多情就是淫荡。
尤其现在经济下行，大家的思想还有越活越回去的趋势。
“刚才我和我爸妈坐在门后边摘今晚的菜呢，听见您在说什么李强先生和我的衣服，可不就要出来认一认吗？
不过我和李强先生只有在初二您的安排下相过一次亲，后来不欢而散，不知道您怎么编造出后面那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的。”
我走上前一把夺过姑姑手上的衣服，摊开抖在众人面前。
“这件衣服一看就不是我的码数，看起来能塞得下两个我。
光凭这一点就知道这衣服不是我的。”
像是戏台子上拿着道具展示的小童，我拿着这件衣裳在亲戚面前一一走过展示。
“而且大家看这款式和蕾丝的样式，好像家里的长辈才会穿这种吊带。”
我凑近姑姑：“姑姑，我怎么感觉着看这尺码这款式和您对上了呢？”
我又走到姑父跟前，看向他的头顶：“姑姑的吊带怎么会在李强兜里？
姑父您头上好像有点绿……”我死死盯着他的头顶，好像他的头上真有一顶油汪汪的大绿帽。
姑父瞪我一眼，姑姑则是一个激灵：“开什么玩笑！
哥！
你咋不管管晚茵，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你就有个当长辈的样子？
说起浑话一点不害臊！”
爸爸气呼呼地背过手。
姑姑好像是有一瞬间的呆愣，大概是因为爷爷奶奶去世得早，爸爸可怜她从小没有爷爷奶奶的陪伴，所以从来都是顺着姑姑，从未对姑姑说过一句重话。
可我却是失望的，爸爸，您的反应就只有如此吗？
没关系，后面您会看到、听到更劲爆、更没有下限的东西。
11一个女孩漂不漂亮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话语权——家庭中的话语权、个人圈子中的话语权、社会中的话语权。
上一世远房亲戚们见到我只会叫我一声晚茵丫头，但是自从我考上研究生，毕业后还找到一份薪资不菲的工作，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热络殷切起来。
甚至族里这几年的祭祖都同意让我这个女孩子去祭拜。
毕竟大家对学历高的人会有天然的滤镜，而且他们也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很现实，但人性天生就趋利，这无可指摘。
“都排好队！
一个一个来！”
我拿着红红的钞票，给家里每个小辈都派发了六百块。
今天家里一共有二十个小辈，我这一派，就派出去了一万二。
“晩茵姐姐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给你们派个大红包！”
小辈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欢乐和欣喜。
去年在她们口中我应该是个不婚族姐姐，但今年，我成了有钱的不婚族姐姐。
我看到几个已经懂事了的小姑娘眸子里投来对我的艳羡。
大人们更是惊呼出声：“晚茵，你现在真是阔起来了啊！”
“唉，要不是今年买了房，我给孩子们一人一千都行！”
我假装不经意间透露出这个消息。
“啥！
你连房子都买了！”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涌上来问我相关的问题，我都一一解答。
倒不是摆阔，是我需要为我的话语权添砖加瓦。
12被众人冷落，李强有些不开心，他主动找起了话题。
“晚茵，你们家彩礼收多少钱？”
“彩礼二十八万！”
我马上回答。
“这是封建糟粕！
你们家这是卖女儿呢？”
李强惊呼。
见李强生气，姑姑急了：“二十八万！
晚茵你开啥玩笑！
咱们这里最高也才八万。”
“这是我的底线，不行的话，那就免谈！”
李强想要放弃，我看见姑姑对他做了个口型——先答应。
“行，我要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我听见有些亲戚倒吸了一口气。
我反客为主：“据我所知您老家在隔壁省，那么结婚以后回谁家过年呢？”
李强说：“那当然回我家过，自古以来女人都是跟着男人的。”
我嗤笑：“谈到彩礼就说是封建糟粕，提到回娘家就说什么自古以来，你的标准还真TMD灵活！”
李强忍不了了：“你都是个二十八岁的剩女了，好意思跟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姑娘一样谈条件吗？”
“二十八怎么了？
你不也四十了吗？
好意思说我？”
这个社会对女人真严苛，男人大龄未婚就叫“大龄男青年”，女人大龄未婚就叫“剩女”。
“要不是我妈想要我抱上龙宝宝，你长得还有点姿色，又是我下属的侄女，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啊？！”
李强脸上的横肉疯狂甩动起来。
“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是实在着急就把名字改成‘招媳’、‘盼媳’、‘念媳’呗。”
李强猛地一拍桌子：“你给脸不要脸！
我们家容不下你这种人，你简直不像个女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大声地说：“我是什么样女人就是什么样！
少他妈用你的标准来PUA我！”
姑姑姑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追了出去。
13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安静。
大家都没有想到平时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我居然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这个时候爸爸开口了：“你这样嫁到别人家去是要被嫌弃的，不管怎么样，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大吼大叫呢？
你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这一刻我的心堵得慌。
“爸爸，为什么您永远都在用别人家媳妇的规矩要求我？
这二十八年来，您到底是在养女儿，还是在给别人家养媳妇呢？”
说着说着我声泪俱下，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委屈堆积在一起，汇聚成止不住的眼泪。
家族里一个年长的婶婶这个时候对爸爸说：“老胡啊，我说句公道话，这个李强家虽然有钱，但是你看他的做派又轻浮，又不懂得尊重人，晚茵要是嫁过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你们家就晚茵一个女孩，你怎么忍心？”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晚茵一直在相亲，也不差这一个了，天底下男人还不好找吗？”
上一世姑姑带着李强上门逼婚，家族里的亲戚都劝我嫁给他。
大家合起伙来给我施压，说我不嫁就是不孝。
这一世却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知道是这一世我学历和工作的提升，以及刚才晃动的钱袋子起了作用。
我抹了眼泪站起来对长辈们鞠了一躬：“感谢有各位伯伯婶婶、叔叔阿姨和兄弟姐妹从小到大的支持，我才能够一路念到研究生，然后现在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
“现在在我的婚嫁上，大家又都为我把关，我胡晚茵记得今天的情谊！
以后大家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麻烦我！”
听了这话，就连平日里和爸爸不对付的刘叔都为我说了几句好话。
爸爸听了众人的指责，第一次真正地怀疑自己。
他闭嘴不言，众人见他不说话，都闭上了嘴让他自己好好消化。
我呢？
则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戴着耳机查看家里各个地方的监控。
没过多久，我将一段视频发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家族群里。
看完视频，大家都沉默了。
14视频里姑姑姑父，好不容易追上李强，拽着李强的手不让他走。
李强愤怒地质问姑姑：“这就是你说的像软柿子一样好捏的侄女！
二十八岁的老女人了，还敢要二十八万的彩礼！
还敢不顺着我！”
然后又转头对姑父说：“你干脆就卷铺盖走人！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姑姑紧紧地拉着李强的手：“哎呀，李老板！
都是小姑娘一直忙着学习，没谈过恋爱不懂事，突然有人热情地追求，她有些不知所措！
“您别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呀！
这几天您跟她好好地相处，我们再给您添柴火，您条件这么好，不怕她不心动！”
见李强冷着脸没说话，姑姑又说：“二十八万彩礼确实太高了，我再给您支一招。
“您偷偷地把避孕套扎几个洞，等到她怀孕，你拖着就是不办婚礼，我那个哥哥最是好面子，为了保住咱们家的名声，他说不定连彩礼都不要就把晚茵嫁给你了。
“我知道你今天特别生气，以后晚茵嫁到你们家，还不是随便你们打骂？
她嫁过去又是远嫁，只有我这个亲人，我不告诉我哥谁又知道呢？”
李强深深地看了姑姑和姑父一眼，嘲讽道：“你们为了钱和升职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连我都要佩服你们了。”
姑父像苍蝇一样地搓搓手：“老板，那你看这个升职加薪的事情……”李强说：“你这个侄女今天让我非常生气，要是你们能够给我把她搞到手，等我发泄完我的气，升职加薪，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客厅里，每个人都拿着手机播放着这个视频，“避孕套”、“扎洞”、“彩礼”、“升职加薪”等词语间错又不停地回荡在小而拥挤的客厅里，震动着在场每一个人尤其是在场女性的心。
我还为这段视频配文：“胡家的姑娘们，当有人要给你们介绍一个有明显缺陷的男人，不要以为人家是为你好怕你老了没有依靠，真相有可能是——你被当成人情给送出去了。”
播放完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
爸爸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他冲到还在路边寒暄计划着的姑姑姑父跟前，狠狠地给了姑姑一耳光，这记耳光扇得又重又响，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不等姑姑反应过来，爸爸又一下子将姑父推倒在地，抡起拳头狠狠地砸上去。
砸得姑父瘫软在地后，姑父又去揍李强。
亲戚们这才“姗姗来迟”，上前“拦着”。
说是“拦着”，其实是拖住姑父和李强。
在“拦”的过程中，还“误伤”到了李强，给他身上又挂了几份彩。
最后还是大家怕事情闹大，才真正地制止爸爸。
“晚茵，是爸爸对不起你。”
被亲戚们分开后，爸爸嘴唇嗫嚅着、低低地对我说下了这句话。
我泪如雨下，我等这一句道歉等了好多年。
我不想作为别人家的媳妇儿被培养长大，不想到了年龄就出嫁。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我只想做我自己。
15姑姑姑父这次算是彻底惹恼了李强，但是姑父作为李强的老员工，手上还掌握着公司的资料和一些优质客户，甚至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所以李强和姑姑上门道歉和苦苦哀求之后，李强还是选择了继续让姑父在他的公司工作。
初八的时候，我的朋友张哥发来一条微信：已经搞定了，准备收网。
当天姑父就向李强递交了辞职报告，还带走了一大批资料和客户，气得李强一纸诉状将姑父告上了法庭。
姑父却是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样子：“没关系，反正会有人替我交违约金和罚款的。”
第二天，姑夫却懵了——因为他认定的可以帮他交罚款的那个人不翼而飞！
那个人就是张哥。
他是我的同门师哥，研究生在读期间我们在学习上互帮互助，因此成为不错的朋友。
研二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居然是一个顶级富二代，家里有众多产业，于是我请他帮了我这个忙。
我让他制造与姑父的偶遇，姑父很自然而然地被他的谈吐所倾倒。
深入交流姑父才发现他竟然是对手公司的CEO。
张哥对于姑父对行业的认知规划和工作能力十分欣赏，于是以姑父现在薪水的三倍邀请姑父带上资料和客户跳槽到他的公司去。
违约金和赔偿由他一人承担。
姑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大概是以为他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竟然想也不想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亏我和张哥还根据假设的不同情况，制定了不同的计划。
跳槽梦破碎，姑父和姑姑又去向李强求饶。
但李强是个生意人。
姑姑和姑父为了上位不惜如此牺牲自己亲侄女的做法已经让他有所警惕，为了姑父掌握的资料和客户，他才没有在被打后辞退姑父。
此时姑姑姑父却居然以为求饶就能让李强放过他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对于生意人来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没有人会闲到给自己埋地雷。
姑姑和姑父没了工作，上了行业内的黑名单，又要赔偿近百万元的赔偿金。
他们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姑姑姑父来找爸爸，希望爸爸可以原谅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帮助他们一家渡过难关。
爸爸不开门，姑姑姑父就跪在门口不停地磕头。
邻居阿姨打电话给爸爸，说姑姑在门口磕得血肉模糊。
还发了段视频给爸爸。
视频里，姑姑姑父面容灰败惨然，不停地磕着头，血液把地染成刺目的殷红色。
最后爸爸还是没有开门，他给姑姑打了个电话：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她的哥哥，让姑姑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最后爸爸还说：你到最后都没有醒悟，你最应该对晚茵道歉，而不是我。
姑姑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但我知道，她不是后悔对我们一家的所作所为，她只后悔自己做得还不够隐蔽。
16这件事情之后，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催过婚了，就算偶尔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爸妈总是说：“听孩子自己的意思。”
爸爸经常找我说话、谈心，我知道，他想弥补他的错误。
人心都是肉长的，爸爸之前伤害我的行为，让我无法那么快就打心底真正原谅。
但我相信，心总会有被治愈的一天。
家族里进入适婚年龄的小辈都非常感激我，毕竟他们也都深受催婚的困扰。
经历过这件事情，亲戚们对于自己儿女另一半的选择慎之又慎，生怕再发生像我被姑姑当成人情一样的事情，也似乎愿意去理解我们年轻人的思想和婚姻观。
这个新年真愉快，比起往年，我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
以后没有催婚的新年只会更加快乐。
我不是结婚主义，也不是不婚主义。
我是——。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