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晚辞陆晟轩的其他类型小说《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谢晚辞陆晟轩番外》,由网络作家“小白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云舒也不惯着她,冷哼一声:“周新月你把眼睛睁大一点,这碗可不是我摔的,是你的好哥哥摔的!”她说话阴阳怪气,周新月立刻红了眼眶,求助的看了一眼陆知行:“知行哥......”陆知行抿了一下唇:“新月,你先回去。”刚刚云舒提了离婚二字,确实让他有些乱了思绪,现在再把新月搅进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但他相信,云舒只是没了工作太过生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相信她会离婚的,结婚一年多的时间,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错,他也习惯了家里有这个妻子。而且他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云舒对自己的爱意。她爱他,怎么会舍得和自己离婚?周新月眼神微闪,温顺的点了点头:“那好,你和嫂子好好聊聊,千万不要因为我发生矛盾!嫂子,知行哥已经很辛苦了,你就不要和他置...
《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谢晚辞陆晟轩番外》精彩片段
谢云舒也不惯着她,冷哼一声:“周新月你把眼睛睁大一点,这碗可不是我摔的,是你的好哥哥摔的!”
她说话阴阳怪气,周新月立刻红了眼眶,求助的看了一眼陆知行:“知行哥......”
陆知行抿了一下唇:“新月,你先回去。”
刚刚云舒提了离婚二字,确实让他有些乱了思绪,现在再把新月搅进来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但他相信,云舒只是没了工作太过生气,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不相信她会离婚的,结婚一年多的时间,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错,他也习惯了家里有这个妻子。而且他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云舒对自己的爱意。
她爱他,怎么会舍得和自己离婚?
周新月眼神微闪,温顺的点了点头:“那好,你和嫂子好好聊聊,千万不要因为我发生矛盾!嫂子,知行哥已经很辛苦了,你就不要和他置气了。”
谢云舒讽刺的笑了笑,既然知道因为她会发生矛盾,那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陆知行呢?这天底下,难不成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吗?
周新月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往后退,还没出院子,外面就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大嗓门的女人:“新月!你快点回去看看吧,你家小伟刚刚在院子摔倒了,膝盖上面的血哗哗直流!哎呦,这么小的孩子看着真疼人!”
“小伟!”周新月惊呼一声,立刻转头看向陆知行,用带着泪光的眼眸求助:“知行哥怎么办?小伟受伤了......”
陆知行眉心一蹙,大步朝外走去:“别急,我去看看!”
周新月信赖的看着他,重重点头:“知行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陆知行走到院子门口才想到谢云舒的存在,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开口:“新月一个人不行,我先送孩子去医院,咱们的事情回来再说!”
说完也不等谢云舒回答,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而周新月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谢云舒,一双刚刚还带着可怜的眸子里面,是明晃晃的得意。
谢云舒看着两人离去,那背影谁不得说上一句郎情妾意,无比般配?
她讽刺的笑了笑,不再犹豫转身进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想要和陆知行离婚自然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去领证,但她现在一分钟也无法忍受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到钱,然后离这对狗男女远远的!
卧室里收拾的很干净,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床被子,被单还是绣着鸳鸯的大红色。旁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塑料框镜子和一把木头梳子,再往里就是实木打造的衣橱。
这是她的嫁妆,娘拿了家底给她陪送的,就是怕她高嫁会受委屈!谢云舒眼中一热,忍不住冒出泪花来。
她是单亲家庭,当年父亲在工厂意外出了事,那时她才十六岁,弟弟刚刚十二岁......娘带着她们姐弟这一路走过来很苦,工厂为了照顾她们,就把父亲的工作让她提前接班。
这一干就是五年的时间,可陆知行一句话就把父亲用命换来的工作给弄丢了!
她怎么能不恨,怎么会不恨!
梦中的那种痛苦她仍然记忆犹新,自己没有工作也没有钱,要花一分钱都要向陆知行要,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也足够她自卑死!
尤其是周新月当上护士长后,更衬得她在两个人面前抬不起头。
每天都在和陆知行大吵大闹,最后连这个家他也很少回来,她真的像一个神经病溺毙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娘家她更是很少回去,不知道得到她这个不孝女死亡的消息,妈妈是不是会难过伤心......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谢云舒从衣柜下面翻出一沓叠放整整齐齐的钱,这些是结婚后陆知行每个月给她的,一共是一百七十块钱,她放着一直没舍得花。
现在想来,她就是一个大傻子!
又收拾了几件衣服,谢云舒把那张医院开的误诊证明放进去,然后挎着包袱大步走出去。她已经很久没见妈和弟弟了,让陆知行和周新月双宿双飞去吧,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挣钱然后和陆知行离婚!
大梦一场,她已经明白,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有钱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才能高高在上的审视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
不过谢云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包装厂找厂长要一个说法。
梦中她的工作因为‘神经病’被开除,哪怕开了误诊证明,可那工作岗位也被人占了。陆知行不为她出头,她自己去闹了几回,反而更加证实了‘神经病’这个说法。
到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之所以她的工作岗位这么快就没了,是因为包装厂的厂长迫不及待想要把他自己的侄女弄进来!这正式工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想安排人进来就算是厂长也得等机会。
现在她精神失常,陆知行又不会为她出头,这不就正好是一个机会吗?
谢云舒是咽不下去这口气的,她大步流星朝包装厂大门走去,门口的保卫员看见她有些尴尬:“谢云舒,你怎么过来了?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今天是来找厂长要个说法的!”谢云舒从包里拿出那张误诊证明,一字一句开口:“我没有病,就算要开除我,也不能用这个理由!”
保卫员和她认识时间挺长了,知道小姑娘也不容易,心一软就把人放进去了,还耐着性子劝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来硬的,到时候还是你不占理呀!”
谢云舒眼中闪过感激,她知道保卫员这话是为自己好,毕竟梦中她大吵大闹不也没得到好结果吗?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因为她就没打算要回来这个工作。
包装厂办公室,李厂长一手端着大茶缸子一派领导的模样:“谢同志呀,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看看这个事情已经成了定论,我总不能把人家新来的工人赶跑吧?谁让你非要闹来闹去,这带着精神病的头衔,咱们工厂肯定是不能用的。”
谢云舒把误诊证明放在桌子上:“李厂长,这个是误诊。”
李厂长看也不看,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我不懂这个,反正这个开除也是有条有理的,没有半点办法的。”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谢云舒认命。
谢云舒也不和他急,只是又从包里翻出那张工厂写的开除信:“谢云舒同志因为患有精神方面疾病,被包装厂开除。”
她念完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厂长:“明明有误诊证明,李厂长却还要用这个理由给我定罪,这不就是污蔑吗?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也不要紧,我会去工会如实反映情况,要是再没人管,我就坐火车去京北反映情况!我就不信咱们国家就没人给我一个说法了!”
李厂长怎么也没想到谢云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开除说是合理合规,可要是真闹到工会,查下来他作为厂长第一个要倒霉!要知道,他可禁不住查呀......
可是这岗位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谢同志,你有什么需求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大家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何必闹得这么僵?我记得你父亲可是一个好同志呀!”
李厂长眼珠子转了转,知道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你看这样行不,如果工厂再有多余的岗位出来,我优先安排你!”
谢云舒当然听出来这是权宜之计,等着工厂多出来岗位,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包装厂的效益本来就不怎么好,很多四十来岁的工人只能提前退下来让给孩子接班。
她要是真等,那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
“岗位我可以不要,但是我要求补偿。”谢云舒终于说出来今天的目的,她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钱:“这是我爸爸用命换来的岗位,你们就这么用莫须有的名义把我开除,就算是闹到工会我也是占理的!一个月工资是三十三块钱,一年是三百九十六块钱,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最少还能干二十年!”
“加上平时的奖金啥的,我也不多要,一共补偿给我六千块钱就行!工作就让给新同志去干,我保证不再去上访!”
李厂长被她的狮子大张口惊呆了,他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不可能!谢云舒你也太能想了,知不知道六千块钱是多少钱呀!不可能,最多给你补偿一千块钱!”
一百块钱都够一家人吃上一年大米饭了,她竟然张口就要六千块钱!开什么玩笑!
谢云舒老神在在:“既然没得谈,那就去找工会谈,要是工会说应该补偿我一千块钱,那我就认一千块钱。”
她只所以这么笃定李厂长不敢去工会,那是因为她知道一年后国家反贪大排查,第一个被抓进去的就是这个李厂子,他一个小包装厂子竟然贪污受贿了整整八万块钱!怪不得包装厂的效益不好,有这样的蛀虫能好吗?
心里有鬼,李厂子是肯定不敢去和自己去工会对持的。哪怕闹到工会,可能她顶多拿到一千多块钱的赔偿金。
果然,李厂子深吸一口气:“六千块钱太多了,这样我代表工厂给你四千块钱,这也是看在老谢的面子上,要不然......”
谢云舒含笑着看他:“五千块钱,再少就去工会谈。”
这个死丫头真是油盐不进!李厂长有些恼羞成怒,但他也确实怕谢云舒闹到工会,上面派人过来调查,最后只好妥协了:“行,我去给你批这个赔偿金!谢云舒,先说好了,拿到钱这包装厂以后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这是当然。”谢云舒点点头,这个工作是爸爸留下来的,她只是生气以这种方式失去,但并不是真的很想在这里上班。
包装厂的工作其实很累,而且工资也不高,人家服装厂钢铁厂一个月都能拿到五六十块钱!而且包装厂不过是因为国营单位才能一直经营下去罢了,等到九十年代国企改革,下岗潮来的时候。
包装厂是第一批宣布破产的国企,而这些工人也都下了岗。
一个过不了几年就要下岗的低工资,倒还不如直接换几千块钱来得实惠。
从包装厂出来,谢云舒心情还算不错,她想了想骑上自行车才往家里赶去。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被关进医院,又丢了工作的事情。
上辈子,知道自己被陆知行关到医院,懦弱好脾气了一辈子的妈妈差点没找陆知行拼命。还有弟弟才刚上高中,连课也不上来,要来给她撑腰。
可恨她那个时候满心都是陆知行,死活不肯离婚硬是吊着一口气和他过下去,也让妈妈和弟弟失望极了,他们怕闹得太僵反而影响她的生活,硬生生憋下了这口气!
可是现在这口气,她是憋不了一点!
谢云舒娘家住在海城长宁街的一个筒子楼里,一条长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独立房间,其中谢家住在一楼,是一个大小套间,紧靠着公共用水池,阴暗潮湿......
门上钉着106的牌子,谢云舒眼睛有些发酸,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才轻轻敲门:“妈,我是云舒。”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掺杂着白发的中年妇女站在门里,她眼眶通红看见谢云舒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云舒,是云舒回来了!进来,快点进来!让妈看看你......”
重隔十年她才见到自己的母亲,谢云舒无论怎么忍,也憋不住心底极度悲伤的情绪,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抱住妈妈泣不成声:“妈,我想你了......”
“我的云舒受委屈了!受委屈了!不哭,不哭哈......”李芬兰轻轻拍着谢云舒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轻语:“囡囡乖哦,妈妈在呢!”
谢云舒紧紧咬住下嘴唇,一直尝到丝丝血腥味才忍住了崩溃大哭的情绪,她直起身子,难过自责的开口:“妈,对不起,我把爸爸的工作丢了。”
那是爸爸拿命换回来的工作,她在包装厂的工作服妈妈都会帮她洗得干干净净,不止一次嘱咐她要好好工作,不能丢爸爸的脸。
可是现在,她被开除了。
李芬兰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从外间凳子上坐下,然后转身进了内屋,再出来手里拿着三百块钱:“云舒,这钱你拿着,陆知行对你不好,你要对自己好点啊!”
一句话谢云舒又想哭。
张阿婆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和谢云舒家里只一墙之隔,从小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简直就像自己的亲外婆一样。爸爸刚出事的时候,李芬兰天天以泪洗面,是张阿婆天天来给他们姐弟送饭。
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张阿婆算得上人走茶凉里,唯一的温暖。
这份情,谢云舒永远都记着呢!
张阿婆到底年纪大了,她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只握了握谢云舒的手:“云舒丫头,你要好好的!不然芬兰该怎么办呀?”
谢云舒眼眶发酸,她故作轻快地站起来:“放心吧阿婆,我好着呢!你等着点,我这就回家炒菜,一会给你送过来!”
从门口出来,就看见李芬兰肩上扛着三颗大白菜,手里拎着一大兜子豆腐和粉条,她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来。
就听见李芬兰小声问:“云舒,你和翠萍又吵架了?”
两丫头从小就不对付,见面不是吵就是打,不过云舒从来没吃过亏罢了......
谢云舒打开家门没好气地开口:“就是欠抽,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扇她大嘴巴子!”
“你呀,这脾气也是个臭的!”李芬兰叹口气,把白菜放下来,还是劝了一句:“你听妈说,咱们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尽量不要惹事的好。”
家里没个男人本来就容易受欺负,云舒再和陆知行离了婚,以后在这个筒子楼里还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谢云舒性格向来直爽泼辣、爱憎分明,要不然也不会在梦里被陆知行的冷暴力和软刀子逼成疯子,大概大梦一场她也有改变,很多事情知道做比说更重要。
人人都在等着看她变成歇斯底里的失败者,她偏要活出一个不同的人生!
“就算咱们低了头,他们也只会得寸进尺。”谢云舒说了这么一句,又笑眯眯地把大白菜一颗一颗搬出来:“等我挣了钱呀,他们就都老实了!”
什么工人,什么铁饭碗,说破天去也是为了挣钱!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工人就没其他挣钱的门道!那些万元户、大老板哪一个是当工人当出来的?
女儿浑身上下好像都充满朝气,李芬兰没再说什么,笑着起锅点火:“把肥一点的猪肉拣出来,我炼了猪油出来给你炒菜,保证香死人!”
谢云舒夸张的张大嘴巴:“妈你竟然要亲自下厨,那明天我去卖盒饭,人家还不都抢疯了?”
这丫头,敢情小时候吃的不是她做的饭!
李芬兰被她逗乐,把大块肥猪肉扔到烧热的锅里,小小的阳台上很快溢满香味。生活纵然艰辛,可肉仍然很香......
医院家属院,周新月把头发挽到耳后,红着一张脸:“知行哥,你有没有衣服要洗,我给洗出来?”
陆知行微不可见皱了下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他工作虽然忙,但并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只不过谢云舒嫁给他之后,把他照顾的太好,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罢了。
让其他女人给自己洗衣服,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做。
家里其实并不乱,但周新月磨磨蹭蹭不想走,她看了一眼关着门的卧室眼底激动:“也不知道云舒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劝劝她?”
“她心情不好,回家住几天散散心也好。”陆知行语气淡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小伟这个时间应该放学了,你回去吧。”
周新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有理由接近陆知行,她才懒得养孩子!
“知行哥,你能和我一起去接吗?”她恳求地抬起头来,眼睛中露出一丝脆弱:“小伟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闹着肚子疼,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他还这么想......”
“肚子疼?”陆知行果然披上外套,跟着她往外走去,语气严肃:“你怎么不早说,小孩子总是固定时间疼一定要重视!”
周新月惶惶然:“因为这孩子,你和嫂子闹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又提到谢云舒的名字,陆知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叹口气:“等你这边安稳下来,我再和她慢慢解释,我们是夫妻有误会早晚会解开的。”
在他看来,谢云舒无非是误会了他和周新月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小伟这孩子体弱多病,他也不可能事事跑在前面。周父对他家有恩,而他又本身是一个医生。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又双双离开,陈雪看着外面的天色眯了眯眼睛,看来这陆夫人的位置真要换人坐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和周新月交好。
谢云舒真是个拎不清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耍脾气在娘家不回来呢,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和人家陆医生闹脾气!
自己的男人陪在别的女人身边,谢云舒现在是半点也不在意,反正要离婚了,陆知行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就让他去养呗!
“姐,这也太香了吧!我能吃三大碗米饭!”放学回来的谢明城肚子本来就饿,看着桌子上的菜口水都出来了。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他边往嘴里扒米饭边感叹:“在工地上干一天活,要是能吃上这么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简直全身上下都有劲了!”
他星期天都会去工地打散工,一天五块钱的工资,比长期工少两块钱,中午和其他工人一样,都是凉饭泡热水。
其实他还好一些,毕竟一个星期只干一天,晚上回家还能吃点热乎的饭菜。那些外地来打工的工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睡着简陋的工棚里,基本都是工期结束才会回家,几乎天天中午都是这么吃,半点油水见不到。
有的时候倒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卖饭的地方离工地太远,来回一趟不够耽误时间的。
谢云舒想了想问道:“在工地干活都是哪里的人?”
“哪儿的都有!北方人,南方人,反正全是大老爷们!”谢明城又喝了一口热汤,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明明菜里面没几块肉,他却觉着比吃肉都香。
谢云舒因为周新月,回了娘家的事情,不出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医院的家属院。
陈雪磕着瓜子,站在院子里和人聊天:“李家嫂子,你说这个谢云舒作不作吧,放着好日子不过净瞎折腾!她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还不知道好好巴结陆医生,等到时候被扫地出门就等着后悔吧!”
小姑娘还是年轻,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就真以为能拿捏住男人了?也不看看人家陆医生是什么家庭,啥样子的俊俏姑娘没见过?就拿周新月来说,人家长得可也不差,而且那柔弱的模样最讨男人喜欢!
李家嫂子的男人是医院后勤部的,她平日里和谢云舒接触多一些,对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印象不错,听到陈雪的话忍不住开口:“这次确实是陆医生做得不对,不管怎么样咋能把自己媳妇关进精神科呢?”
有句话她没说,家属院这么多女人几乎都指责谢云舒做得不对,可要是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她们怕是比云舒闹得还过分!自己丈夫啊,不管什么原因都应该第一个站在自己身边才对!
陈雪不以为然:“她打了人家新月,受点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李家嫂子摇摇头没再说话,虽说陆家当年受了周家的帮助,那个周新月表面看着也通情达理柔柔弱弱,可哪有一个女人什么事都往别人男人身上靠的?
哎,都是拎不清的!
正说着,周新月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她穿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毛呢大衣,看见两个人顿时笑了:“陈姐,知行哥下班回来了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她说完又往陆知行的房间看了看,眼神微闪:“云舒也不在家?她现在不是没上班吗?”
陈雪语气有点幸灾乐祸:“新月你还不知道吧,谢云舒昨天自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啧啧,估计耍性子,想要陆医生去哄她回来呢!”
“啊?云舒回娘家了?肯定是因为我的原因,那天她和知行哥吵架,连碗筷都摔了!”周新月急得蹙起眉毛,自责的开口:“知行哥也真是的,我也就是挨了一巴掌而已......”
陈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新月,你这性子就是太容易受欺负了!事事都为别人考虑,人家就只会欺负你!”
周新月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如果不是为了小伟,我一定离开海城,不给知行哥添麻烦,可是小伟还这么小......”
她眼泪在眼角打转转,陈雪连忙开口安慰她:“你不用往心里去!谢云舒那个人我知道,她平时把陆医生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一直在娘家住?放心吧,等不了几天自己就灰溜溜扛着包袱回来了!”
没了工作的女人,不靠男人还能靠什么?难不成靠她那个孤儿寡母的娘家呀?
李家嫂子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没吭声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现在周新月托了陆知行的关系,进医院当实习护士,她不容易,可这大院里的人谁不能帮她?
非要事事找陆知行是几个意思?还有小伟那个孩子,瘦巴巴的,看周新月的眼神都透着畏惧,一点也不像亲生的。
当然这话她也就是自个想想,人要是真有心,这么明显的事情不难发现。陆知行一心一意还恩情,连自己媳妇都不要了,他要是装瞎子,谁能唤醒他?
至于谢云舒,应该也是像陈雪说的那样,舍不得离开陆知行的。毕竟他们结婚这一年多,云舒对陆医生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医院里,陆知行刚做完手术出来,他之前在国外读的医学生,回国后就被分配到海城医院,是这里最年轻最厉害的外科手术医生。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很忙,有的时候连续做手术,中午也不会回家吃饭。
跟在他身后的助手程凡笑嘻嘻开口:“陆哥,今天嫂子是不是又要给你送饭?”
陆医生的妻子做饭好吃在整个医院都是出名的,谢云舒自己上班也挺忙,但每天中午都要匆匆赶到家里炒菜再送到医院来,就怕陆知行忙起来忘了吃饭,把胃饿坏了。
有的时候他还能跟着沾沾口福呢!
陆知行摘口罩的手顿了一下,冷淡的开口:“她今天不会过来。”
“啊,我还想吃嫂子做的虾子豆腐呢!”
程凡有些失望,见陆知行没什么表情,眼珠子转了转:“嫂子不会还在生气前两天的事吧?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再说了咱们医院的精神科条件又不差......”
当时虽然陆知行让人把谢云舒关进病房冷静,但特意嘱咐护士带她去最里面的单间,那里面干净暖和,她不会受罪的。不过,他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却没有想过那些护士和周新月关系好,为了给周新月出气,直接把谢云舒关到二楼很久没人住的杂物间......
陆知行深吸一口气,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她就是一时想不开,冷静两天就好了。”
这也是他没有去谢家找谢云舒的原因,因为他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本来就只是误会而已,一直吵来吵去没有任何意义。
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
至于周新月那边,她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等稳定之后自己就不会再插手这么多,工资卡也会交给谢云舒保管,也省得她在胡思乱想,以为自己真的和周新月不清白。
从医院出来已经中午一点了,陆知行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平日里有谢云舒送饭不觉着有什么,现在自己一个人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吃饭这个问题。
周新月从家属院转了一圈回来,见陆知行站在医院门口,立刻迎了上去:“知行哥,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去门口面馆吃手擀面吧,味道挺好的!”
陆知行很少在外面吃饭,没结婚之前就在食堂凑合一顿。但是医院食堂的饭菜做得并不好吃,他胃不好太硬太冷的东西都吃不了,所以谢云舒嫁给他之后就不准他乱吃东西了,每次送来热乎乎的饭菜都带着粥。
一年多的时间,日复一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想到这里,陆知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我自己回家做饭,外面的饭吃不惯。”
周新月抿了一下唇:“可是云舒又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多麻烦呀......”
“没事,反正都是要吃饭的。”陆知行看了她一眼:“小伟去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也是他帮忙找的,就在医院对面,里面的老师都很好,这样周新月也能专心上班挣钱。小伟那个孩子三天两头生病,所以他便动了关系把周新月安排在医院上班,并非像外面传的那样对周新月有什么特殊感情。
他一直以为云舒是能理解自己的,却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周新月提到小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面上却露出柔弱的表情:“多亏了你帮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伟刚出生的时候,我身体不好,他也跟着受了很多罪。那个男人,还总是打我们......”
她说着落下一滴泪,又连忙擦了擦强颜欢笑:“现在好了,有你在我们母子以后不会再吃苦了,对吧知行哥?”
当年如果不是周父帮了陆家一把,他后来哪里还有可能出国留学深造呢?这样的恩情,让陆知行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他心里叹口气,想到小伟也觉着可怜:“放心吧,我会看着小伟长大的。”
得到这个承诺,周新月有些惶然:“可是,云舒她......”
陆知行眉眼缓了缓:“她只是一时不理解,我会和她好好解释的。”
陆知行抿了下唇,心里莫名有些慌。他作为主治医生,有的时候很忙,下班也会很晚,可不管什么时候家里总会亮着一盏微黄的灯,进门之后桌上总是摆着热喷喷的饭菜。
他习惯了她带来的温暖,这样的黑暗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只是进了医院五天,他了解那里的环境虽然艰苦一些,但至少不挨饿不受冻,在那种情况下为了保全新月的名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不是云舒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自己也不会被逼着做这种决定。
隔壁张医生的妻子陈雪探出头来:“陆医生回来了,新月的孩子没事吧?哎呦这么小的孩子,可要小心招呼才行!你说说新月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呀,要不是当年......”
唏嘘了两句,陈雪的眼神儿又瞟到了那锁着的大门上,撇撇嘴:“陆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谢云舒做得也委实过分了点,人家新月那么可怜她还斤斤计较!”
陆知行下意识替谢云舒说了句话:“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还能进精神病院?”陈雪才不信呢,她没注意到陆知行脸色微变,自顾自开口:“你说她一个单亲家庭的姑娘,要不是嫁给你,她哪有资格住进咱们家属院呀!”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家属院条件多好呀,再加上陆知行主治医生的职位,分得那是两室一厅的大房子,可比筒子楼的环境好多了!这谢云舒就应该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在家里当好贤内助,怎么还能跑到医院闹事呢?
人家周新月要不是命不好,还能轮得到她当陆夫人?
“张嫂子!”陆知行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他面色微沉,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维护谢云舒:“她是我妻子,不住在这里要住到哪里去?”
张雪脸色一僵,没想到陆知行突然开口为谢云舒说话,她还以为陆医生心里面的人是周新月呢......
“呵呵,云舒好像不在呀?”张雪干笑一声,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我家老张也快回来了,我得去做饭了!”
她扭头回了自己屋,心里却撇嘴,今天下午她可看到谢云舒拿了包袱离开的。怕不是今天见陆医生去帮新月孩子,又耍什么小姐脾气呢!真是不知所谓,到时候陆医生真不要她了,看她去哪里哭?
包装厂可是效益最差的单位,她又不是啥子大学生,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的工资吧?离开陆知行这样的好男人,到时候最多嫁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回去住那个拥挤的筒子楼!
作吧,就使劲作!到时候有她后悔的!
陆知行推门进去后屋里空荡荡的,他神色疲惫的坐在黑暗中,无力捏了捏眉心。
把谢云舒关到病房里是被逼无奈,周新月的孩子那么小如果再传出风言风语,他们孤儿寡母还怎么活?而他又如何对得起周新月的父亲呢?
他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点,但是把云舒从医院接回来之后,他一件第一时间和她解释了和新月的关系,亲手给她做饭道歉,并且做出以后会养她一辈子的承诺。
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一直闹下去?
拉开卧室的灯,陆知行才发现房间里好像少了一些东西,桌子上的红色镜子,床上叠放整齐的衣服,包括谢云舒平日里常穿的两双黑布鞋,都没有了。
就因为自己刚刚带小伟去医院,她就要走?
陆知行突然生出了一些怒气,他有错已经在尽力弥补,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挠?和新月计较,现在还要和一个孩子计较?连离婚那样的话她都敢说出口!
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海棠糕,陆知行脸色很沉,既然她要这么闹那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算了。他了解云舒,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等她冷静下来,自然就会回来!
......
谢云舒当然不会回去,她现在压根就把陆知行这个人给抛到了脑后!
既然已经决定不要他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没下班就想着晚上吃什么饭,每天的生活只有两件事情,工作和陆知行。现在她没了工作,更不会在意陆知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搞钱!
李芬兰坐在门口的蜂窝炉子前熬粥,看着女儿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算账,不由劝道:“云舒,妈去找找你爸爸以前的朋友求一求,看看能不能进其他厂子上班?这大冷的天,你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出去卖盒饭可受老罪了!”
再说了,卖盒饭能挣多少钱呀,哪里有在工厂捧着铁饭碗的日子过得舒坦?海城改革开放的早,人的思想也没那么陈旧,这两年离婚也不算多稀罕的事情。
但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日子终究不好过,如果能有一个正式工作,云舒以后还能找个好男人!
谢云舒十六岁就接班进了工厂,从来不怕吃苦受累,她眉眼弯弯的抬起头:“妈,我都想好了!这钱存三千给明城留着上学用,剩下的我就拿去做生意,一开始租铺子肯定不合适,就先买个三轮车再买上一个大点的炉子,肯定能挣到钱!”
反正慢慢来,总归不会赔钱的!
对了,陆知行可还欠她三千块钱呢!到时候这钱就给娘拿着,明城今年已经上高三了,过完年等着夏天就要参加高考,她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绝对不能让弟弟和梦中一样,因为自己的事情分心,导致高考失利最后只能去工地干活。
李芬兰长长叹口气,她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不算太难,自己男人是个知道疼人的,一对儿女也都十分懂事,所以也养成了她有些软弱的性格。
她是母亲,这个家本就应该她撑起来,可现在却只能看着女儿受苦受欺负......
似乎知道李芬兰心中在想什么,谢云舒手中的笔记本放下,站起来坐到她身边笑眯眯开口:“妈,你别担心,咱们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等我挣了钱,就给你买个大院子,里头全种上白玉兰......”
她记得爸爸在世时,每年玉兰花开都会摘一朵送给妈妈。那样贫穷却美好的日子,让她误以为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才会在知道陆知行养着周新月时无法接受......
李芬兰被她逗笑:“你这丫头,大院子里头种花多浪费?要种就种点空心菜、西红柿、黄瓜,再养上几只鸡,天天给你和明城捡鸡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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