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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堂溪漫迟镜 番外

让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迟镜盯着舞池里的人,她瘫坐在舞池中,满眼乞求地看着自己。头发凌乱、衣服凌乱、气息凌乱,像是刚经历过—场生死大战—样。她身边还有—个躺着的女人,死活不知。想起她先前的样子,再对比现在这副鬼样,迟镜心底倏地涌出—股莫名的火。他沉着脸,朝周肆林勾勾手指,待人靠近,他幽幽开口:“周总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女人的?”他抬起腿,狠狠踹向周肆林。周肆林挨了结结实实—脚,整个人被踹飞几米,滚过在地,撞到—片桌椅,吓得那几名女生抱头尖叫。“林哥!”周肆林几位跟班满脸惊恐,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周肆林额角渗出血,胸腔疼得差点起不来,但却无人敢跳脚。对方战力太强,光是—脚就能把人踹飞,且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如山墩的保镖,更不论他的身份,他们根本得罪不起。迟镜简单扯了...

主角:堂溪漫迟镜   更新:2024-11-13 1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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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堂溪漫迟镜的其他类型小说《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堂溪漫迟镜 番外》,由网络作家“让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迟镜盯着舞池里的人,她瘫坐在舞池中,满眼乞求地看着自己。头发凌乱、衣服凌乱、气息凌乱,像是刚经历过—场生死大战—样。她身边还有—个躺着的女人,死活不知。想起她先前的样子,再对比现在这副鬼样,迟镜心底倏地涌出—股莫名的火。他沉着脸,朝周肆林勾勾手指,待人靠近,他幽幽开口:“周总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女人的?”他抬起腿,狠狠踹向周肆林。周肆林挨了结结实实—脚,整个人被踹飞几米,滚过在地,撞到—片桌椅,吓得那几名女生抱头尖叫。“林哥!”周肆林几位跟班满脸惊恐,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周肆林额角渗出血,胸腔疼得差点起不来,但却无人敢跳脚。对方战力太强,光是—脚就能把人踹飞,且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如山墩的保镖,更不论他的身份,他们根本得罪不起。迟镜简单扯了...

《熬过冷静期,我不稀罕你了堂溪漫迟镜 番外》精彩片段


迟镜盯着舞池里的人,她瘫坐在舞池中,满眼乞求地看着自己。头发凌乱、衣服凌乱、气息凌乱,像是刚经历过—场生死大战—样。

她身边还有—个躺着的女人,死活不知。

想起她先前的样子,再对比现在这副鬼样,迟镜心底倏地涌出—股莫名的火。

他沉着脸,朝周肆林勾勾手指,待人靠近,他幽幽开口:

“周总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女人的?”他抬起腿,狠狠踹向周肆林。

周肆林挨了结结实实—脚,整个人被踹飞几米,滚过在地,撞到—片桌椅,吓得那几名女生抱头尖叫。

“林哥!”

周肆林几位跟班满脸惊恐,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周肆林额角渗出血,胸腔疼得差点起不来,但却无人敢跳脚。

对方战力太强,光是—脚就能把人踹飞,且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如山墩的保镖,更不论他的身份,他们根本得罪不起。

迟镜简单扯了扯衣服,看向舞池中央那个被吓呆的人,没什么耐心地道:“还不快过来!”

堂溪漫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在深渊门前终于得救,突然鼻子—酸,眼里泛出泪花。

“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毕竟刚刚冒充的可是那种身份。

她顿了下,看向刘俪,说:“小俪受了重伤。”

迟镜心领神会,看向旁边的保镖,那名保镖随即走过去,单手将刘俪拦腰拎回迟镜身后。

堂溪漫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走到迟镜身边。

看着身旁不算陌生的人,她强撑的坚强终于土崩瓦解,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迟镜瞥了眼正抽抽嗒嗒的人,只觉无语至极。

就这点胆子还敢冒充他老婆?都冒充了还不会把戏演到底?

紧接着,他鬼使神差地—把将人揽入怀里,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没事了,别哭。”

他最讨厌看到女人哭了。

堂溪漫—愣,可能是他怀抱太过结实,她此刻倍感安心,—生—死这极大落差下,她哭得更凶了,抓着他的衣服使劲抽搭。

迟镜额角突突,为了压住要把人丢出去的冲动,他另—只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手机那边很快有声音传来:“哎呀迟总,这大晚上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迟镜轻哼—声:“周总,你们周氏开酒吧就是方便儿子们玩弄女人、逍遥法外的?”

电话那头瞬间换了大惊的语气:“什么情况?我哪个逆子又犯浑了?”

“四方酒吧,你自己来看吧。”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迟总,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迟镜看着那—堆小心翼翼挪回他身前的人,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哪个人动了你?”话刚出口,他觉得不太对劲,又补充,“你们。”

闻言,王野开始瑟瑟发抖,想要后退,见此,迟镜已了然。

堂溪漫感觉脑袋越来越昏沉,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眼前—黑,晕死过去。

察觉到她在迅速往下滑,迟镜立即收紧手臂,把她按住。发现她已完全没了意识,他干脆把人横抱起来,让她头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目光如冰刀般射向周肆林。

“周四公子,解释—下。”

周肆林慌乱不已,吞吞吐吐地说:“她们……吃了—点点药。”

迟镜哪里还不懂,看向他的黑眸闪过—丝狠厉,收回目光,他对旁边—保镖说:

“抱车里去,把她们送去医院。”

保镖应了—声,抱起躺在地上的刘俪。


思绪被众人一阵欢声笑语拉回,祁言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近北拍拍他肩头:“川哥,想什么呢,来,到你摇骰子了。”

他接过骰子,笑道:“好。”

张近北拍掉手上的脏东西,笑嘻嘻地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开始录视频。

“幸福就是和兄弟们吃吃喝喝,恭喜我家子骏有女朋友啦,也恭喜我川哥恢复单身,周末快乐~”

他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录了进去,还专门给邓子骏和钟羽白、祁言川及他旁边一位漂亮姑娘搞了个特写,视频最后,是他自己比的一个大大的耶。

录完视频,没有屏蔽任何人,他直接发到朋友圈。

邓子骏很快就刷到,忍不住小声提醒他:“近北,你把川哥和小颖拍那么近,川嫂看到可能会误会。”

张近北满不在意:“怕什么,他们都离婚了,大不了让她来呗。”

以前他们聚会,只要他发朋友圈,堂溪漫一看到视频就能准确猜到地点,然后很快就杀过来拎走祁言川。

后来他就不怎么发了,或是把堂溪漫屏蔽了再发。

但今天,见两人冷战闹这么狠,他得出手帮帮川哥,他就是故意气她,给她点醋吃吃,杀杀她的锐气,替川哥报仇。

张近北没心没肺地笑道:“子骏,我们赌赌看,这次川嫂能撑到多久会杀过来?我赌一小时。”

邓子骏白了他一眼:“你真无聊,我赌……她不来。”

张近北切了一声:“你要输了,我猜她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哈哈哈……”

祁言川轻笑:“无所谓,我们玩我们的,别管她。”

……

堂溪漫一瘸一拐的又是收拾,又是打扫,整整一天时间,直到晚上十点,这间小公寓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她扶起酸痛的腰,直起身来拍了拍手,仔细扫视自己辛苦一天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公寓是租的,至少目前来说,这是真正属于她的一片天地,她再也不用担心做什么事时,会有人突然闯入。

她瘫坐在沙发上休息,顺便拿出手机。

手机里没有其他人信息,只有“相亲相爱一家人”里林女士发来的一条信息,也就是堂溪漫亲妈。

“小漫,我给你那配方要好好吃,要调养好身体才能再次怀孕。”

堂溪漫麻木地看着那些字眼,敲出俩字回她:收到。

退出群,她点开朋友圈,很快就刷到张近北那条视频。

视频里的祁言川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身边一名红衣女子还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两个人同时抿嘴一笑。

说她心里毫无波澜,是骗人的。

视频里那一片欢声笑语、他温柔看向旁边女子的眼神、女子看向他的满眼崇拜……无一不深深刺痛着她,

她怔怔地盯着视频里那张英俊的面庞好一会,咬着牙直接把张近北朋友圈屏蔽了。

堂溪漫绷着一张脸,拿上几张脏抹布,扶着墙壁走进卫生间。

她准备把浴室墙壁简单擦一擦,谁知才刚踏进浴室门口,脚下一滑,她整个人狠狠跌坐在地板砖上。

“嘶……”

膝盖的痛还没消,屁股的痛又袭来,她终于绷不住了,眼眶瞬间氤氲。

没有祁言川的第一天,她过得不好,过得很不好。

不止是祁言川不爱她了,好像老天也不爱她了,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堂溪漫,你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虫,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

她将头埋双臂间,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控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没关系的堂溪漫,不能哭,就算全世界不爱你、不要你了,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伸手抓向浴室唯一能抓的水龙头,向上伸之时却突然打到花洒开关,冰凉的水一下子哗啦啦喷出,全砸在她身上。

“啊。”

水太大,堂溪漫眯着眼赶紧把水龙头关上,可惜全身已湿了一大半。

透心之凉从外慢慢渗透到里,她愣愣地呆坐在地上,只觉整个人、整颗心都冰透了。

今天的委屈、昨天的委屈、和婆婆住后的委屈……

所有的委屈席卷而来,鼻子突然冲上一股强烈的酸感,她再也憋不住眼泪,就这么任由眼泪如泉涌出。

泪水越流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她不装了,她真的,真的好想祁言川。

当初,放狠话时她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想他。

她真的好想,好想以前的祁言川,想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祁言川,想那个嘴里嫌弃她却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祁言川。

为什么他不见了,为什么自己会弄丢那个爱他的祁言川。

一定是她不够好,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她。

好想去找他,好想躲进他的怀抱里。

祁言川,我好想你。

如果成长会让爱人丢失,那她宁愿带他躲进时间的缝隙里,永远做彼此的唯一。

堂溪漫失声大哭,心中萌生要打电话给祁言川的念头,她扶着小心翼翼扶着水龙头要起来,脑海闪过祁言川说过的话。

“既然要离婚,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

伸出的手停在那里半晌,她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再次砸在身上。

堂溪漫,醒醒吧,他很烦你,他不爱你了。

说大话时有多潇洒,受反噬时就有多狼狈。

与离婚时的洒脱对比,你现在就是一只落水狗,没人会爱你,他更不会爱你。

堂溪漫知道,分手对她来说,最难熬的是前面那段时间,只要挺过去,她一定能慢慢放下。

可十年的时间,他早已深入骨髓,想要忍住不找他,想要把他剔除,她必须得抽筋剥皮,浑身浴血。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咬牙挺住堂溪漫,不要找他,不要找他。

你一定要忍住,熬过黑夜,你一定会迎来光明。

……


祁言川动作一滞,十分不爽地又坐了回去。

大妈笑呵呵问堂溪漫:“姑娘,你是来结婚的吗?”

堂溪漫一愣,抬起头来:“不是,我是来离婚的。”

“不是吧?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不要?那男人是有多瞎?”

大妈刚说完,随即感觉有一道不善的视线从左边射过来,她呆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祁言川:“……”

不知该怎么回她,堂溪漫只好尴尬地笑着。

大妈拍了拍她肩膀:“没事的姑娘,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肯定一大把,让他后悔去吧。”

堂溪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反问大妈:“大姐你呢?是来离婚的吗?”

大妈摇摇头:“我是来结婚的。”

堂溪漫吃了一惊,而后假装淡定地问:“那你老公呢?”

闻言,大妈才忽然想起什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正在找着呢。”

堂溪漫再次被震惊到:“你不记得自己未来老公长什么样了?”

该不会是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吧?

看着眼前精神还不错的大妈,她顿时鼻子酸酸的。

大妈点点头:“是啊,算上这段婚姻,我这都第十二婚了。这些中年男人个个都长得肥头大耳,丑得要死,我有点脸盲,记不清了。

堂溪漫瞳孔地震,旁边默默偷听的祁言川也差点被呛了一口。

沉默片刻,堂溪漫扯出个牵强的笑容,说:“大姐真厉害,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打什么打,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男人嘛。”大妈扫了一圈,已失去耐心,直接放弃搜寻,和堂溪漫开心聊起来。

“我跟你说哦小姑娘,你不要把男人看得太重,否则一生都是他的奴隶。”

“男人如衣服,不舒服?换!不好看?再换!穿腻了?继续换!”

大妈瞥了眼旁边的祁言川,翘起二郎腿继续说:

“总之,如果你一直买不到称心的衣服,那就一直换。你别听那些什么你嫁过人了不干净了,什么贞洁烈女守妇道之类的脏话。”

“我跟你讲哦,这些话都是男人写出来约束女人的,可我们女人没有自己的骨气吗?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大妈音量有点大,引得旁边结婚或离婚的男士们纷纷侧目,一个个目光不善地瞪了过来。

大妈却不是个怂的,立刻前后左右横了一圈:“瞪什么瞪?有本事约一整晚?让老娘满意了随你们瞪。”

闻言,一众男人纷纷别开视线,不再理会她。

“哼,没什么屌本事,脾气还不小,别管他们,我们聊我们的。”大妈笑呵呵地摆正身体,又问她,“对了小姑娘,你为什么离婚呀?”

堂溪漫尴尬地笑笑:“就……腻了。”

祁言川低头冷笑,呵,堂溪漫,记住你说的话,可别后悔。

“那就分道扬镳,换一个新鲜的。”

大妈刚说完,就听到广播报了他们的号。

“大姐,到我了,先过去了。”堂溪漫起身,瞥了旁边的祁言川一眼,“走吧。”

他倏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向受理台。

办理人员接过资料,问都没问,开始咔咔一顿操作,随后出两份资料给他们。

“签名。”

堂溪漫毫不犹豫刷刷签完,递给祁言川。

见她如此干脆利落,祁言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呵呵,堂溪漫,你有种,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祁言川黑着脸,顿了几秒,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再把资料还给办理人。

有一顿咔咔操作后,很快,他眼前出现了两本酒红色证书,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离婚证。


傍晚,堂溪漫哼着小调走到枕头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言川,今天什么时候到家呀?”

“哟,小漫呀,是我,小芷。”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妩媚声,堂溪漫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下去:“祁总呢?”

手机那边支支吾吾:“额,祁总,和我,在……”

她有些恼怒,质问的话刚要出口,突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像是谁在用浴室花洒。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她握起拳头,冷着音说:“那你告诉他,别回来了!”

掐掉电话,堂溪漫独自发呆许久,走出卧室时又重新挂起浅浅笑意。

客厅里,李锦花和祁言燕坐在沙发上,一个忙着玩游戏,一个忙着刷抖音。

俩手机声音都大声外放着,游戏的漫骂声与抖音里语重心长的育人言论混杂,堂溪漫只觉自己耳朵似是被人灌了屎,连听觉都臭了。

她看向二人,好声好语问:“妈、言燕,晚上想吃点什么?”

祁言燕头抬也不抬:“随便,别烦我。”

堂溪漫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厨房之际,身后传来李锦花悠闲的声音:“做俩酸的,你妹妹怀孕了,吃点酸的好。”

再从厨房出来已是一个多小时后,三个人,五菜一汤。

祁言燕放下手机,屁股才刚沾上餐椅,整张脸立刻黑起,随后端起饭碗猛地扣在餐桌上。

“我说了我不吃酸,怎么还做?你在恶心谁?”

堂溪漫一愣,抬眸望向李锦花,想让她帮忙解释。

李锦花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看我做什么?菜又不是我做的。”

堂溪漫咬着筷子,对祁言燕说:“那你别吃那俩菜了。”

祁言燕却不依不饶,抄起扣着的碗直接砸向地面,大声咆哮:“不吃?你故意要我饿着是吧?”

啪……

饭碗四分五裂,碎片溅落各处。

堂溪漫一怔,努力压住怒火,抬眸问她:“言燕,你这是在干嘛?”

“在干你,没看到吗?傻B?”她叉着腰,愤怒地大叫。

堂溪漫大脑嗡地一下响,理智突然与身体断了联系,她听见自己用极其冰凉的语气说:“那就干吧!”

她噌地一下起身,用力将桌布狠狠掀开,一整桌饭菜碗碟瞬间被连累,乒乒乓乓全砸入地面。

所有饭菜碗碟,摔了个稀碎。

菜汤油水在地面晕开,像一滴浊墨掉入清水里。

祁言川刚打开家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关门声传来,满脸惊愕的李锦花和祁言燕齐刷刷看向他。

一见来人,祁言燕方才的气势骤消,眼泪夺眶而出:“哥,呜呜呜……你看到了吧,你不在家嫂子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说完,她抹着泪,哭哭啼啼跑回了房。

李锦花也抹了把泪,温柔地说:“你们吃,妈去看看燕儿,她还怀着孕呢,可别动了胎气哟。”

说完,她也钻进祁言燕房里。

祁言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笔直站在门口,盯着餐桌旁那道纤细的背影,一双鹰目渐渐染起一层愠色。

他深出一口气,话语冷涩:“堂溪漫,解释一下?”

理智渐渐归位,堂溪漫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突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若是以前,她定会开口解释,可现在……爱谁谁吧。

她踢开脚边的碎碗,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走进主卧。

“堂溪漫?”

祁言川既愤怒又无力,家明明应该是个温暖人心的地方,能让他缓解工作上疲惫的地方,不知何时起,却成了一个比公司更让他疲惫之地。

他解开腕表,大力丢掉外套,扯开衬衣领上的深灰色领带,沉着脸走进主卧。

堂溪漫站在阳台上,扶着扶手,看着漫无边际、慢慢璀璨起来的城市灯光。

晚风掠过,捎来一片舒爽,她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祁言川带着怒火,走到她身边:“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堂溪漫大脑又嗡地一声响,脱口而出:“在干你妈和你妹,你不是看到了?”

“堂溪漫!”

祁言川满眼怒意地看向她。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那么爱笑的女孩,乐观、活泼、开朗、善良、充满生机。看到她,就像看到朝阳,让人充满希望、充满力量。

可如今,却宛若一个深闺怨妇,沉默寡言,冷心冷面。

堂溪漫没什么反应,表情坦然,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的。

祁言川咬牙切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流产了心里很难过,但都过去几个月了,你能不能放下这件事?”

“导致你滑胎的也不是妈和言燕,你能不能别拿她们撒气?爸才刚刚去世,你可以体谅一下她们吗?”

提到流产,堂溪漫鼻尖一酸,却勉强平静地回他:

“爸去世快一年了,你们还没放下,我流产才不过三四个月。我体谅她们,你体谅我吗?祁言川。”

祁言川怒意更加,额角青筋暴起,紧绷的牙间蹦出一字一句:“我还不够体谅你?这半年来你隔三岔五地就向我吐槽妈和言燕,我有说过你吗?”

“那是我妈和我妹,有哪个男人能忍耐别人对自己亲人指指点点大半年?”

“哪怕是今天,你当我的面掀饭桌,我依旧先来找你。”

“如果这还不够,你说,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

堂溪漫被他的暴怒吓退半步,听着他的一言一辞,倏忽之间,她感觉自己十分可笑。

十年了,在他心里,原来她是“别人”。

她噗呲一声笑出来,城市的灯火打在她脸上,照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以及脸上两行细小的泪线。

泪线如两条隔着牛郎织女的天河,折射出城市五彩的灯火。

城市照亮了她,她又照亮了城市。

盛怒下的祁言川也有一丝恍惚,她好像,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

心底涌出一丝疼惜,他气焰软下来一丢:“行了,不吵了,去跟妈和言燕道歉好不?”

他上前一步,想抱抱她,她却后退几步,避开伸来的手。

“两个小时前,你在哪里?”

祁言川动作一滞,脸上的心疼被不耐取代,声音冷了下来:“呵,你又在怀疑什么?”

“你觉得呢?”她声音有些颤,眼睛睁得很大。

“行!”他愤怒一吼,眼尾泛红,“你认为我在哪就在哪,满意了吗?”

堂溪漫吓得浑身一抖,怔怔地凝视眼前这个人,这个她既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的人,没有说话。

房内一片死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下定决心,平心定气地说:

“祁言川,要么把妈和言燕送走,再开除高小芷,要么……我们离婚。”

话音落地,祁言川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眯着眼好笑地看她。


迟镜盯了她几秒,语气微凛,“手。”

堂溪漫这才察觉自己在抓着他,“不好意思。”她迅速放手,后退两步,闷闷地垂下眼帘。

沉默片刻,他动了动唇:“回去躺着,我去结账。”

堂溪漫微怔,抿着嘴抬起头:“谢谢迟总。”

见那人又乖乖躺回床上,迟镜暗自咬紧牙槽。

女人最是麻烦,偏偏撞的是女人。

迟镜再次回到病房时,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一进门,他顺势丢给她。

“衣服,换上出院。”

看出那是她平时不敢奢望的品牌袋子,堂溪漫缓缓拿起来,恭恭敬敬地道谢:

“谢谢。”

她醒来后,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弄到血渍洗不掉,被他们丢了,所以迟镜才良心发现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

丢下衣服后,迟镜大步走出病房,堂溪漫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在收拾好东西,打开病房门的瞬间,发现他正双腿交叠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迟总?”她有些意外。

“走吧。”迟镜见她出来,悠闲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

堂溪漫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走到医院门口,堂溪漫拽住大步走在前头的人的衣摆:“迟总。”

迟镜深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说。”

察觉自己又下意识做出习惯性的小动作,她急忙收手,站在他身后问:“多谢迟总这几天的照顾,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试?”

“直接去总部找人事总监就行。”

堂溪漫谦恭点头:“谢谢迟总,那我就先告辞了。”

“有人来接你?”他问。

她摇头:“不是,我自己开车。”

“你的车在这?”他又问。

被这么一问,堂溪漫才忽然想起车还停在瑞津停车场,脑袋差点裂了。

都多少天了,这得多少停车费啊?

迟镜已大步走向前方的一辆黑色宾利飞驰,堂溪漫急忙追上去,微喘着地问:

“迟总,我的车还停在瑞津,您能捎带我一程吗?”

那人上车坐到后座最里面位置,没有说话,但也没关车门。

她顿时了然,蹑手蹑脚爬进去,贴着车门坐在最外面位置,轻轻颔首:“谢谢迟总。”

前头的司机转脸过来:“小姐,你的伤势都好了吧?不好意思,那天车开急没看到你,撞到你了。”

堂溪漫愕然,这才反应过来,总裁怎么可能自己开车,肯定是自家司机撞的。

替司机承担责任,看来这霸总对自己人挺好的,她想。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天见你直接晕过去,可把我吓坏了。”

迟镜冷不丁开口:“出发。”

老钱缩了缩脖子:“好的,迟总,这就出发。”

油门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医院,一路稳步前进。

窗外风景不停倒退,堂溪漫感觉自己在慢慢被倒景掠夺,掠夺那些根植于心田的执念、那些不属于她的错误执念。

执念渐渐消散,堵塞已久的心脏渐渐被疏通,她身心愈加舒畅,嘴角缓缓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今天的天空真蓝,像她初次遇见祁言川那天。

那天的他发着耀眼光芒,可她却忘了,光是抓不住的,雾也会渐渐散去,人终是要学会和自己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

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化为星星点点,终于“嘭”地一声,被一幕暗夜中纠缠的画面击溃,消散在她人生的天河里。

堂溪漫听见自己的心在笑着说:“嗨,祁言川;再见,祁言川。”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

再见了,我的少年。

再见了,曾经勇敢热烈去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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